航空工业沈飞:一家三代航空情

-作者:飞机E族 -
2019-07-22

数载坚守,奉献激情岁月,代代传承,寄托航空情怀。故事讲述了祖孙三代人在沈阳这片沃土上与中国航空工业结缘的故事。姥爷张占武从一个农村娃成长为新中国第一代航空工业建设者,在新中国百废待兴的建设初期,心中埋下了航空报国的种子;父亲高登林与共和国同龄,他有着一颗炽热的航空报国之心,内心充满了对祖国航空事业深深的爱恋,用忠诚和坚守书写出了航空人为完成国家重点型号建设立下的铮铮誓言;儿子系本文作者,作为新时代航空人,跟随祖辈、父辈的脚步,毅然投身航空事业之中,将航空报国精神牢记于心,将航空强国使命担在肩上,代代传承……

(一)

我的姥爷叫张占武,1927年出生在沈阳北陵西瓦窑村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姥爷的孩童时代是在日本军国主义残暴统治的“伪满洲国”度过的。那段岁月一家人吃不饱、穿不暖,每日为了生计奔波忙碌。因为靠近皇陵,松林茂密,姥爷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到林中打些野鸡野兔来充饥。有一天,几个小伙伴无意中发现在皇陵的密林深处,有一道铁丝围墙,围墙里面是几座高大的厂房和一条又宽又长的“大马路”,隐约的看见厂房里的人围着一个个“铁机器”在做着什么。后来,听老人们讲,厂房里的那些人是日本人,那里是修理军用飞机的工厂,那条“大马路”是飞机跑道。那时候北陵的上空总能看到各式各样的“大铁鸟”飞来飞去……

1945年8月,日本无条件投降了。已经十八九岁的姥爷为了养家糊口,开始跟着邻居李师傅学起了打白铁壶的手艺。沈阳解放后的一天,村头贴出了一张招工布告,北陵那个修理飞机的工厂要招工,说是有打白铁壶手艺的就行。“这回可好了,共产党解放军来了,飞机厂招工了,听说报名就发高粱米啊”。村里人议论纷纷。姥爷二话不说就报了名,或许他不清楚,21岁的他将成为新中国第一代航空工业的建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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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工厂,瑟瑟的蒿草丛中,横卧着身躯断裂的烟囱;空旷残破的厂房里,弹痕累累的废锅炉浸倒在红褐色的锈水中,坍塌变形的机库、布满弹坑的停机坪……就在这样的条件下工厂开工了,除杂草、清垃圾,修厂房,姥爷总是冲在最前头。1951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当时主要工作是修理飞机,急需大量副油箱,姥爷打白铁壶的手艺还真派上了用场。虽然工作条件艰苦,但是工友们的工作热情却很高,都千方百计提高产量,想方设法为国家多交付一些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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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开始,中央决定扩建112厂,作为新中国一五计划期间苏联援建的156个重点建设项目,开始了喷气式飞机制造厂的建设。当时,全国支援航空工业建设,要人给人、要物给物。第一架喷气式飞机的试制工作也紧锣密鼓地展开,姥爷和工人师傅们不分白天黑夜地工作,都想尽快把它送上祖国的蓝天……1956年7月19日,新中国第一架喷气式歼击机——歼5飞机准备首飞,姥爷说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试飞员驾驶歼5飞机直冲云霄,然后在天空盘旋,没过多长时间,飞机就稳稳的停在试飞跑道上,现场的职工欢呼雀跃,首飞成功啦!人群中,姥爷所在车间的党支部书记老吴激动地说,“老张,你说,咱们的飞机是怎么飞上去的?” “咋飞上去的?”“是国家勒紧裤腰带用六十亿斤小米支援咱们,才把飞机飞上去的”,说这话时,姥爷和吴书记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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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姥爷退休了,退休后姥爷的记忆力慢慢变差,但只要有人问,“老爷子,您以前是干啥的啊”,他马上就精气神十足的回答,“俺们是国营的,是干飞机的”,那自豪劲比当个县长还牛。在我的印象里,直到姥爷离世前,他一年四季总是穿着我给他的那件红领蓝工装,在他心中自己永远是一名“112厂的老兵”。巧合的是,半个世纪之后,姥爷车间吴书记的孙女成为了我的妻子,姥爷参加婚礼的那天和吴书记高兴的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咱就娶航空人的闺女……”

(二)

我的父亲叫高登林,与共和国同龄。1974年,下乡六年的父亲被抽调回军工厂参加工作。父亲18岁就入了党,能够来到军工企业他觉得是组织上对他的信任,他很骄傲。本来满心欢喜地想着亲手把“战鹰”送上蓝天,可分配工作时却被分到了工厂运输部门。父亲常说没有亲手制造“战鹰”是一个遗憾,而这个“遗憾”却为我今后的择业,埋下了伏笔。父亲在职时是工厂铁路专用线调度员。在公路运输,特别是高速公路还不是很发达的年代,工厂货物运输的主要渠道是通过铁路运输,每到工厂生产任务紧张繁忙的时候,大批机器设备、原材料、航空煤油、水泥、煤炭等物资到厂,他与调度室的同志们便没日没夜的跟班清点、交接、卸车,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

1998年,国家新型号重型歼击机上马,当时全厂干部职工,特别是研制一线,开足马力,奋勇拼搏,誓保型号研制节点。父亲所在的岗位虽然不能直接参与生产研发,但是他也憋足干劲,摩拳擦掌,也想着为型号任务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机会终于来了,型号静力试验机要通过铁路运输发往强度所,厂内运输和试验机装车的任务落到了父亲的身上。该机外形超高超宽超大,超限运输、吊装难度高、责任大,人家都“愁”的不得了,可父亲却乐开了花,“运输的事儿,你瞧我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运输处领导的统一指挥下,父亲牵头组成工作团队,详细制定装运方案,改造超长平板汽车,勘察车辆行进路线,协调火车“车皮”。厂内起运那天,为避开工厂上班高峰,凌晨四点钟父亲和工作团队就进入现场,他稳妥安排,指挥若定,沿途一路步行跟车,将试验机顺利运到火车站台,并一次吊装成功。看着超限专列缓缓驶出工厂站台,父亲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能为新型号研制做出一份贡献,父亲说,值了!因为出色的表现,父亲被厂里评上了先进,工厂组织先进模范人物照相,父亲特意找出了一身新工装,带着我和弟弟来到工厂飞机景点前,留下了那张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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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出生的1977年是中国从动荡封闭走向安定开放的“换档”节点。作为沈飞子弟,我和弟弟先后在沈飞四幼、沈飞七校、沈飞四中度过了充盈而又欢乐的孩童时光。我们每天伴着隐约传来的发动机轰鸣声,随着熙熙攘攘的上下班自行车人流,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1992年,我初中毕业,母亲希望我参加中考,报考沈飞高中。文革十年,母亲本来学习很好但却无缘大学,她希望我圆大学梦。可是父亲始终固执的认为,我和弟弟都得进沈飞,甚至“命令”我将报考志愿改成了沈飞技工学校,希望我将来进工厂当工人。对于父亲做法我难以理解,就这样我和父亲开始了“冷战”……

有一天,父亲从单位带回来一个金色的飞机模型,它金灿灿的非常好看。父亲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飞机吗?不知道!这叫歼击机,是作战飞机的一种……!哟呵,我从来没有听过父亲讲这个,他打开了话匣子,和我滔滔不绝的讲起了飞机,什么叫机翼、哪个是垂尾、起落架干什么的,我和老爸聊了起来。老爸不是干飞机的,却对飞机有如此多的了解,这让我十分惊讶!“爸,你说,咱们的歼击机能打打败外国飞机吗?”“现在还不行,我们还落后!”父亲说,“现在我国的航空工业是从‘望尘莫及’到‘望其项背’的追赶阶段,以后国家强盛了,研究出更加先进的战机就可以和外国的飞机‘同台竞技’了,有朝一日,你们这一代,努努力准能‘全面超越’他们。父亲的话让我听得入迷……

1995年我技校毕业走进了工厂,与雄壮威武的“战鹰”有了亲密接触,慢慢的理解了父亲对沈飞的挚爱情结和期盼航空事业后继有人的良苦用心。作为一名“名副其实”的航空工人,我在试飞站机务地勤岗位上开启了职业生涯。每天与“战鹰”朝夕相伴、形影不离,一架架威武的“战鹰”如同我的好伙伴好兄弟。当“战鹰”一飞冲天、直冲苍穹的时候;当四代战机亮相珠海航展的时候;当国产新型歼击机在朱日和阅兵的时候,我真切地感受到我辈正在见证历史、记录辉煌……

前不久,我和妻子带着13岁的儿子走进了沈飞航空博览园,小家伙东摸摸、西瞧瞧,抚摸着“战鹰”的臂膀久久不愿离去……我知道:传承祖辈的基因,感受父辈的担当,儿子身体里流淌的是“航空报国”的血液,这耐人寻味的“航空故事”还将继续讲述……(作者:高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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